观察一棵树 I 樟树 I 2022年5月 WK19
第19周作业：
观察一棵树进入了枝繁叶茂的五月，就像是一艘在大海上航行的轮船，绿叶开足马力进行光合作用，所有的一切都在生长、生长、生长，我们继续用观察，思考，笔记迎接美好的五月。
#01
国际候鸟日
让候鸟们安全回家
今年的520上海的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后推开窗户，看到欢腾的小鸟们在树尖上追逐嬉闹，悦耳的鸟鸣声此起彼伏......这一幕多少有治愈到被关数月的焦虑。自上海封控以来，被按下暂停键的城市似乎给生活在这里的鸟类，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舞台。它们的歌声如此动人，让我在观察自然的时候，不可能错过这些美丽的小家伙们。
四月与朋友们一起隔空看了《给我翅膀》，这部由真人故事改编的法国影片，讲述了一位法国少年托马与鸟类学家父亲为了拯救濒临灭绝的鸟类，教会它们迁徙的故事。人生第一次，看到在高空中专注于飞翔的雪雁，它们在天空中飞翔的样子，实在是太美了。
《给我翅膀》影片海报，图片来源于网络
影片真正的主人公是来自法国的气象学家Christian Moullec，他观察到迁徙是候鸟生命周期中最艰险的阶段。为了帮助候鸟，Moullec研究出了只有成为鸟妈妈带着鸟儿们飞一次新的迁徙路线，才能成功帮助它们开辟出一条更安全的路线。
在影片中男孩托马驾着超轻型飞机，周围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一群队形整齐的大雁，托马会忍不住伸手去摸一摸这些一起飞行的鸟，这一幕也是致敬了Moullec在空中与亲自抚养的雪雁们道别的场景。
图片来源于网络
在另一部纪录片《迁徙的鸟》中开篇第一句话就是：“鸟的迁徙是一个关于承诺的故事，一种对于回归的承诺”。该片导演雅克贝汉在影片上映后的夏天带家人去荷兰露营的时候，天边飞来一群雪雁，也就是《迁徙的鸟》中最频繁出镜的候鸟，其中应该有陪伴他们拍摄过的雁只。在这些老朋友的带领下，雪雁成群地落在了他们帐篷周围，那一刻，雅克贝汉激动地说：“你觉得付出的所有都是值得的。”
候鸟迁徙之路的日益艰险源自于人类的城市化发展道路，其中的光污染不仅导致百万鸟类因撞击而亡，更会影响鸟类的生物钟和行为，出现迁徙导航方向迷失等严重问题。但无论这条路多么艰难险阻，迁徙仿佛是铭记在候鸟的血液中，义无反顾地踏上这段征程。每年5月的第2个周六是国际候鸟日，今年的主题是：“熄灯，让候鸟安全回家”。
WFF2022年国际候鸟日海报，图片来源于网络
听说北京雨燕每年往返的迁徙路线长达3.8万千米。离开北京后雨燕便一路向西，抵达中亚、阿拉伯半岛之后再一路向南，最终抵达南非、博茨瓦纳和纳米比亚。羡慕鸟儿拥有一对自由翅膀的同时也深知其迁徙背后所付出的代价。
北京雨燕的迁徙路线
图片来源：Lyndon Kearsley/birdingbeijing.com
#02
香樟树的房客们
乌鸫与鹊鸲
进入五月下旬的香樟，褪去了由樟花绣成的蕾丝头纱，开启了安心孕育樟果的阶段。随着天气转暖，自然界的昆虫们也开始活络起来。最近群里的树友们都在热闹地研究着树上的虫虫们。大自然本就没有“益虫”和“害虫”的概念，日本生物学家本川达雄在《生物多样性》一书中提到：自然万物紧密相连，一棵树能为上百甚至上千种生物提供栖息之地。虽然热带雨林仅占陆地总面积的6%，却栖息着超过半数的生物，捍卫着我们星球上宝贵的生物多样性。
5月22日是世界生物多样性日，对于这个话题感兴趣的朋友，我会推荐《生物多样性》这本书，作者通过叙事手法来系统梳理生物学晦涩的常识，比如生物群系、生态位、物种共生等，但颇具趣味性，很容易阅读。
图片来源于网络
经历了月季在春季的白粉病，想着接下来随着天气的炎热可能会遭受的红蜘蛛、蚜虫...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去走进昆虫的世界。虽然暂时逃避了观察树上的虫虫房客们，树枝上那些欢快的鸟叫声却吸引了我的注意。特别是封控期间不受人类打扰的鸟类们，撒了欢的闹腾着，叽叽喳喳地唱着，好不快活。有几次走在小路上还能看到几个胆肥的乌鸫，看到人也不躲避，大摇大摆地如入无人之境。
想要识别乌鸫很容易，特征就是浑身黑色的羽毛和黄色的嘴。曾经听朋友说乌鸫可谓鸟界二哈，老喜欢学其它鸟叫。我在香樟树上看到最多的就是乌鸫，偶尔也能看到白肚皮的乌灰鸫，飞起来的时候特别漂亮。
乌鸫&乌灰鸫
左：乌鸫，全身黑；右：乌灰鸫，除肚皮白色带斑点，全身黑
图片来源于网络
白头鹎&绿绣眼
左：白头鹎，又名白头翁，和麻雀、绿绣眼合称“城市三宝”
右：绿绣眼鸟，图片来源于网络
如果说白头鹎的叫声是女中音的话，那乌鸫简直是鸟界花腔女高音。当然也有唱腔比较另类的，比如有一次水杉组组长小丸子在树友群里说她家小区晚上总会听到像机关枪一样的声音，最后发现原来是普通夜鹰。好奇夜鹰版机关枪是怎样的一种声音，可以去听一下这篇自然作者“木目”的文章：《原来是你小子叫醒的我！36款鸟叫闹钟，你被几款吵醒过？》
充满喜感的凤头金丝雀小可爱，图片来源于网络
即使在足不出户的日子里，看到小区林地里自由自在嬉闹的鸟儿，心情也能舒畅起来。好几次看到长得像喜鹊的鸟成对穿梭在香樟枝丫间。但喜鹊作为彪悍的鸦科大佬，体长足足有40多厘米，展翅起来体型不亚于鸽子。相比之下我看到的体型比乌鸫还小一圈，最后网上查了才发现原来是鹊鸲（què qú）！
鹊鸲与喜鹊最明显的区别除了体型更娇小外，就是配色：鹊鸲下身从肚皮一直白到屁股，只有中央的4根尾羽是黑色，其余都是白色；而喜鹊下身只有肚皮白，从腿到屁股到尾羽都是纯黑色。虽然在城市中我还没看到过喜鹊，不过识别出了南方常有的鹊鸲还是很开心。
喜鹊 & 鹊鸲
左：鹊鸲，比喜鹊小一半，比麻雀大一圈，肚子到尾羽全白
右：喜鹊，与鸽子差不多大，仅肚子纯白
封控时期与自然连结的唯一出口就是窗外，有时候观察小鸟一看就能看半天。仿佛城市一栋栋楼宇与其间的绿化带构建成了鸟类天然的游乐场，任由它们跳跃在其间。很多城市中常见的如乌鸫、麻雀，都已完全适应了城市的生活。城市中的乌鸫在繁殖季甚至开始捡拾塑料片用作筑巢材料。在惊叹小鸟智慧的同时，也要警惕塑料这一人类发明的合成材料可能对动物带来的伤害。因为一旦遇到暴雨，与树枝、树叶这类雨水渗透强，又能快干的天然材料相比，用大量塑料筑成的鸟巢很容易被雨水灌满，低温和潮湿更容易造成幼鸟的死亡。生活在城市中的鸟类太不容易了，最近已经在窗台上看到第二颗敲碎了的鸟蛋，不知道是哪位迷糊鸟妈妈在附近筑了巢。
窗台边看到的打碎的鸟蛋，是鸽子蛋吗？
在彼得.渥雷本的书《森林的奇妙旅行》中，作者提到热爱森林与自然的德国人，每年从3月起便禁止砍伐居民区以外的树木。这一规定的目的不是为了保护树木，更多是为了保护哺育期内的鸟类不受到人为干扰，因为每年的春天是它们的繁殖期。小鸟们为了生存不仅要提防人类，大自然中也隐藏着不少它们的捕食者。
比如看起来没有杀伤力的松树，也是小鸟的捕食者。但聪明的小鸟总能快速在捕食者到来前逃脱。当松鼠在树干上用脚爪演奏着死亡乐章向上爬的过程中，发出的声音会穿过树干一直传达到高处的树洞，鸟儿们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也是为什么木材可以制作出精美乐器的原因，因为树木能够非常好地传导声波。前两天看了博物杂志的章鱼哥在一席做的关于生活在北京的小动物的分享，感兴趣的朋友们可以扫描下图二维码前往B站观看《所有可爱的元素都集中在它身上》
图片来源于网络
#03
银杏 PK 石榴树
五月种子的狂欢季
在经历过早春三月争奇斗艳的军备赛后，哪怕过了植物的盛花期，自然观察也不会让你觉得无聊，因为五月是种子们狂欢的季节。
五月正是银杏开花结果的季节，对雌雄异株的银杏，即使分不清雌花与雄花的样貌，也能通过观察植株是否结出果实，来找出银杏妈妈。但在小区的银杏中找了半天，也没看到结果的银杏树。这也验证了银杏作为晚熟型树种，雌株一般要生长到40年以后才开始开花结果。也许这里栽种的银杏都还太年轻，还没到它们开花结果的年纪。
从银杏根部新萌发出的蘖生枝。银杏具有很强的萌蘖性，即植物被砍去枝干重新萌发新芽的能力。
群里树友们告诉我，城市绿化栽培区的植株常通过嫁接技术，可提前让晚熟型树种在10年生时就能开花结果。但即便如此，城市中的银杏苗也至少需要20年才开始开花结果。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绿手指也违背不了自然的规律。不过看这些刚长出绿叶的银杏青年们，想要长出饱满的树冠，起码要再等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以上海001号古银杏漂亮的树冠为标杆，后生们，继续努力吧！
左：小区中的银杏后生们
右：编号001上海嘉定1200岁的古银杏，图片来源于网络
正因为银杏缓慢的生长所带来极长的寿命，常常是爷爷种的银杏树要等到孙字辈才能开始享受银杏果，让银杏备受崇敬地被称之为子孙树。在《观察一棵树》书中，作者提到如果你有兴趣在花园里种一棵银杏来遮荫的话，那么你更应该种一棵雄性的银杏。因为如果是一棵开了花的银杏雌树，银杏花闻起来像丁酸，也就是像呕吐物一样臭的味道，绝对会惊艳到你。不过抛开这些恼人的小细节，银杏的雌花长得也很可爱。
长得像大号版青涩樟果的银杏树雌花，图片来源于观察一棵树
虽然没有看到银杏开花，但还是非常开心地看到了三角槭的翅果跟上一周比已经舒展开了叶子，像葡萄般一串串挂在树上。隔壁邻居鸡爪槭也不甘示弱地炫耀着红彤彤的翅果宝宝们。
翅果宝宝们
三角槭（左）鸡爪槭（右）
枇杷树上的枇杷果开始成熟了
花期中的石榴花，授粉后的雌花位于房下位的果实，也慢慢开始膨胀了起来。石榴树是雌雄同株，雄花相对来说根部更尖窄；雌花根部膨大呈葫芦状，授粉后花瓣脱落后，开始结果。
石榴
雌花（左）雄花（右）
在观察石榴树的时候，还发现了石榴树根部的地方冒出了很多郁郁葱葱的新枝条，树友们告诉我这些是植物分蘖时长出来的蘖生枝，是由隐藏的不定芽萌发而成。
正常枝条由位于叶腋处可见的芽体萌发抽生，属于嫡系正统，称为嫡生枝。不定芽就是位置不定的芽，由树干老皮下活的组织形成萌发，这种节外横生非嫡系正统的枝条，称为蘖生枝。石榴与银杏都是萌蘖性很强的植株，看来这轮PK银杏没输。
石榴树根部萌发出的蘖生枝
今年立春开始种的月季盲盒小苗们纷纷在四五月开了第一波花，现在到了要修剪的时候。之前听说要找准芽点修剪的时候仅凭想象还是一知半解，真到了要下手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原来藏在腋芽里的，这些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正是如假包换的芽点。在修剪后的几天内，这些芽点的长势，是肉眼可见的长势迅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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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疫情刚爆发的三月正值樱花的盛花期，时隔两个多月后，看到了第一颗红彤彤的樱桃果，不自觉地感受到人间美好。社区的樱花岛陪伴了我们近20年，但人们只有在每年花期的时候才会停下脚步欣赏樱花的美。因为自然观察，樱花树带给我的惊喜好似更长。朋友问我樱花结的是樱桃吗? 是也不是，作为樱桃树的近亲，樱花树作为观赏树结的果与樱桃树作为果树结的果，还是有细微的差异吧。不管世界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在自然而然地发生。
夏天来啦！
左：楼下种花超厉害的爷爷种的月季；右：樱桃树上的果实
感知比认知更重要。自然观察带给我的不仅仅是一种真实的学习体验，一种跨学科领域的求知探索，更是一种超越以往认知，以一种更开放包容的姿态交流，从而产生更多奇妙想法的美丽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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