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棵树：香樟（植物的奉献，深不可测）
植物的奉献，深不可测
鹤矾
很多人以为香樟不落叶，至少不是像槭树那样集中落叶。因为即使在隆冬，她们也是这样绿意盎然、生机勃发，一年到头永不停歇地奉献着绿荫和氧气，永远都是鸟儿、苔藓、昆虫等的快乐家园。从不疲倦，就像金刚铁打之躯。
（2022年1月15日下午）
但环卫工人最清楚，香樟也是集中落叶的。每当清明前后，路面就会铺满香樟的叶子，这一层扫干净了，明天又会再铺一层。
香樟最让我感动的正是这一点。她们不是在秋天就急急忙忙收敛生机，把叶子甩干净，以保全自己，而是等新叶完全长出，彻底舒展，等花蕾钻出枝条，高高举起，旧叶才慢慢变红、变暗，最后随风脱落。所以，她们一年到头绿幽幽，似乎没有落叶这回事。如果你只看脚下的路，只关注眼前的风景，从不抬头看看树冠和蓝天，你会真的以为香樟不落叶。
（2022年1月15日下午）
去年的旧叶，整个冬天都坚守枝头，苍翠得如同新生。只要新芽还未萌发，花枝尚未拱出，它们就要活得郁郁葱葱，为后辈提供坚实的庇护，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2022年3月2日中午）
新叶已经陆续萌发，旧叶依旧咬着牙绿着，因为花蕾还在途中。香樟旧叶太像我们的长辈，希望陪着孩子长大，希望看着孩子又有自己的孩子。常有零星的小果果留恋地挂在枝头，陪着旧叶走完最后一程。
花蕾终于羞羞答答地露出头来，圆锥花序也基本成形。旧叶也终于熬不住了，一片接着一片，把自己憋得通红通红。一阵风过，刷刷刷，漫天飞舞。停留空中，就为了最后看儿孙们一眼，但终究无可奈何地栽向大地，化作春泥，继续滋养儿孙的人生。
（4月5日下午）
看着这满树新绿，真是赏心悦目。这时还有谁去想，旧叶的苦苦坚持，使得香樟四季常绿，成为一个永不凋零的神话？
（4月10日下午）
然后，新叶又开始新的奉献旅程，又一个温暖的轮回启动了。人生就是这样，周而复始。
（4月10日中午）
如果不是看到满树娇艳的花朵，六片乳白色的娇小的花瓣，衬以黄嫩的花蕊，也在春天的百花园中昂首挺胸、争奇斗艳，我会怀疑她们这辈子纯粹只为儿孙而来，从未想过要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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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鹤矾：中国作协会员，浙江省文学志愿者中心执行主任。著有短篇童话集《了不得的鼠小七》等5部，长篇童话《阳光娃娃小晴天》《神行精灵卡布丁》等20余部，科普童话绘本“奇葩动物大点兵”系列 1 套。另有儿童小说《托尼、艾米历险记》、随笔集《诗画两从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