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棵树：榔榆（谁比她沉得住气？）

植物的沉稳，深不可测

鹤矾

      我的这棵榔榆，每年都要给我一个错觉：也许这次，她活不过来了。

      虽然我知道，每年她最终都能活过来。

      前一年深秋，她就是这个样子，枯得一擦就着。第二年三月，草芽儿早就冒出来了，木姜子和檫木花已经过气了，深山含笑落花满地，梅花也开始败落了……可是，她一点动静都没有，一直处于枯木状态。每次我都是拎着一副焦虑的心肠去看望她，而她却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好像在说：“我就这样，你爱看不看！”

 （3月2日中午）

        从立春到雨水到惊蛰，我每天都在盼着。春日的暖阳把虫虫都唤醒了，却唤不醒这棵从石缝里挤出来的大树。她这状态，让我油然而生一种念头：植物也需要冬眠！她真的与北极熊有得一拼。也许是石缝太缺少营养物质的缘故吧，她需要休眠更长时间，养精蓄锐。

         （3月18日中午）

      终于，在临近春分的时候，我看到了树上长出了零零星星的几颗芽芽，心里又松了一口气：她还活着！本来，我应该对此紧信不疑，但是，她实在太沉得住气了。将近半年时间，不透露一丁点生命的消息，枯得接近死亡，任谁看了都要动摇信心的！

 （3月18日中午）

      而这时，她的邻居，桃花、梨花、油菜花、红花檵木，正开得轰轰列烈，樱桃都要开始结果了！

（3月18日中午）

       她似乎永远慢人好几拍。3月底，气温数次模仿夏天的声势，多少树木爆炸般发芽开花，一派喧哗骚动。但她一点都不急，按着自己的性子，优哉游哉。甚至到了清明，八重樱都开得接近尾声，她还是不紧不慢，就像饭后散步，吐几颗芽，再吐几颗。

（4月5日傍晚）

        但无论如何，满树绿荫已是大势所趋了！

  （4月5日傍晚）

     果然，这一萌发，势不可挡。5天后，再去看她——我的天，简直不认识了，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满树青翠，绿得鲜亮，绿得透彻，绿得热烈，绿得让人心服口服。她彻彻底底苏醒过来了，积蓄了将近半年的力量，全在这几天集中爆发了。

         我再一次沉浸在惊喜之中。压根儿忘了她曾经枯到不像话，枯到我几乎失去了耐心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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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鹤矾：中国作协会员，浙江省文学志愿者中心执行主任。著有短篇童话集《了不得的鼠小七》等5部，长篇童话《阳光娃娃小晴天》《神行精灵卡布丁》等20余部，科普童话绘本“奇葩动物大点兵”系列 1 套。另有儿童小说《托尼、艾米历险记》、随笔集《诗画两从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