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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乌桕的四季: 立夏

吴兴容 不务正业的Theron
2024-09-04

立夏三候: 蝈蝼鸣,蚯蚓出,王瓜生。蝈蝼是什么?查阅资料有说是青蛙,也有说是蛄蝼,但不管怎样,其与蚯蚓一起,都能勾起我的许多童年回忆。不管是小时候与村里的小伙伴徒手到田里抓青蛙或者拿锄头到地里挖蚯蚓喂鸭子,都是难忘的童年趣事。


经过谷雨节气充沛的雨水浇灌,立夏来临时,草木愈发郁郁葱葱。这也是夹竹桃盛开的季节,每年此时,我都会想起浙大紫金港校区启真湖畔的风景。



长得又高又密地一排夹竹桃树沿着湖畔大草坪边上的一条石板路整齐排列,从北到南大约五十多米的距离,此时白花开满树,无比圣洁,是个非常适合拍照的外景地。


大约在17年五月份,念薇一周岁左右时,我们带她在紫金港校园里看花草,我给她拍过一张照,照片中的她当时便坐在这块草地上,对着我的镜头笑,背景是盛开的夹竹桃。不曾想之后每年的这个时节,她与这排夹竹桃的合影留念便逐渐成为惯例,到今年五月份已经是第八个年头了。新冠疫情最严重那年,因浙大校园无法入内,还特地让校内的学生帮忙拍了夹竹桃的照片,然后我再将她的照片P上去。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当年那个走起路来还晃晃悠悠的毛头小家伙,如今已是一位二年级的小学生了。再往后八年,高中生阶段的她,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除了夹竹桃,同为白色的油桐花也在这个暮春与初夏时节盛开。上周从杭州驾车返乡,一路上除了高速两侧的夹竹桃之外,最吸引眼球的便是远处青翠山野中片片白色点缀的油桐花。起初远远望去还误以为是石楠,但后来几次从离高速路比较近的花朵旁经过,结合树叶判断,才确认了应该是油桐。沿着甬莞高速一路往南出浙江进入福建,特别是车行至柘荣县一带时,山野中的树木尤为青翠,油桐花的洁白在这一片浓绿的背景中显得尤为夺目。遗憾是独自开车,无法对沿途美景拍照记录。而下面这两张溪畔的油桐花照片,是返回杭州那天,经过距离福安北高速路口几百米的交溪大桥时,特地停车下来拍的。




白色的油桐,让我想起了周传雄的一首歌,歌里唱到“自你走后心憔悴,白色油桐风中纷飞。”虽然歌词描绘的是恋人的离别愁绪,但这样的心绪,对于离乡在外的游子而言,也同样适用。老家是已有八年多时间没回去过了,上次回去还是妹妹出嫁时,而此趟因家族宗祠落成盛事,回去见到了许多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包括许多二十多年未见过面的邻里乡亲和旧时同学玩伴,脑海中又不免翻起年少时的种种回忆,感慨万千!


恐怕正是因为今年参与了观树活动,因此除了日常对上下班必经之地——亚运公园的乌桕做持续观察之外,自己也开始有意识地去认识和分辨身边的各种树木。而此趟返回老家,我也特地去看了看村子边宫庙旁的那几棵老树。在我印象中,我对于那几棵老树的认识似乎从来都把它们看做一个整体,从我家的房子往宫庙的方向望去,几棵老树高大的剪影重叠在一起,映衬着天空,恐怕是最常出现在我脑海中关于老家的画面。



此次回去一一确认,发现原来其中一棵是罗汉松,树龄已有三百余年,虽然整树并不太高,但对于儿时的我们,其攀爬难度较高,因此每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上到最低的那个枝头时,心中的成就感都爆棚,而从最低的枝头再往上爬就变得容易得多。



另外三棵则都是枫香(下图左侧的三棵),这仨的高度和树干粗壮度相当,因此我推测它们的年龄也是差不多的,目测每棵树的高度都有近二十米,树干则大概均要两三个成人才可合抱。从地面往上四五米的树干均为平整树皮且完全无分叉,因此想要徒手攀爬是完全不可能的,因此儿时的我在此处玩耍时从来也没怎么正眼瞧过它们,倒是对常年落满地的枫香果实印象深刻。



还有一棵最靠边生长的树则是山捻子,太久没有用福安话说这树名了,因此写这篇文章时的确在脑子里费劲搜索了一番,凭着其福安话发音,对照网上的信息,才确定了应该是这名字。树高与罗汉松相当,每每入秋时树上都会结出红黑色的壶状小圆果,味道酸甜可口,是儿时的我们嘴馋的美味野果之一。



捻子树长得并不高,但其主干从接近地面处开始便向四周生长出了许多分叉,因此非常适合孩童攀爬,其攀爬难度比几米之外的罗汉松要低很多,因此自然也便成为儿时我们的乐园,哪怕已过了捻子果采摘的季节,村里的孩童们依然是这棵树上的常客。我印象中其树干也因常年被攀爬而一直保持着无比光洁的状态,而其枝丫也总谈不上繁茂,是周围这几棵树中长得最低矮的。然而此次回去,却发现它刷新了一直在我脑海中的印象。也许是后来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外出了,孩童更是少见,因此这里不再有人光顾,捻子树反而得以安静生长,这么多年过去,如今的它看起来倒是称得上枝繁叶茂了。



这几棵树中,论年龄,应该属罗汉松年岁最长,300多年树龄,已接近我们村子历史的一大半了。推算应是清代康熙或者雍正年间种下的,只是不知道当初是哪位先辈所手植。如果这辈子有机会,我也能在村子里某处田地种下一棵乌桕,它可以活上300年吗?而再过300年,这个村子是否还会存在,那时会不会也有个像我这般的人,对着眼前这棵百年老乌桕,边想象着它的故事边敲下几行文字呢?


离题有点远了,还是收回来,看看杭州亚运公园里我一直观察的两棵乌桕——小乌和大乌的近况。之前谷雨那篇文章里写到了这个时节乌桕树上挂着的种子颜色变黑的原因猜测,写完之后,觉得是否还有一种可能,即种子外面那层白色的蜡质种皮因某些原因脱落而露出了里面的黑色种子? 不过这个猜想很快就被验证推翻了,为此我前些天还特意从大乌身上摘了几棵黑色种子,然后用指甲尝试对外层的黑色刮了刮,才发现原来外层蜡质种皮还在,实际上只有蜡质的最外层变成了黑色,刮出内层可见其蜡质依然还是白的。此时,我又有些开始怀疑之前的基因调控说,反而觉得种皮是因氧化而变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另外就是上回观察发现亚运29号乌桕身上许多长在枝条基部的黄色小叶片,如黄豆般大小。我原猜想这些小叶片可能因营养不良而长不大,果然,一周多之后,当我再次去到亚运29号树下,确实发现这些小叶片几乎全掉落了,将这些捡到一起放在手上拍了张照片,发现还挺好看。



而进入立夏之后大乌小乌身上最显著的变化,则是每个枝条的顶端开始长出穗状花序,只是每棵乌桕的花序生长速度不一样。与之前乌桕长叶时一样,小乌比较着急,此时大部分枝条顶端的花序已有2-3厘米,而大乌则依然是不紧不慢,同一时间节点,还看不到花序的影子。离大乌几米之外的亚运29号则比小乌更着急一些,花序估计有4-5厘米长了,远远望去,确实很像一个个烛台上点了蜡烛。而亚运31号的花序长势则又比小乌要慢一些。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的我已经比较淡定了,自从春分节气时将整个亚运公园边边角角的50余株乌桕全部扫描了一遍之后,我对树与树之间的生长速度差异已经有了非常直观的认识。因此在后面的观树旅程中,我再也没有因大乌的慢性子而困惑或者着急,当然,也完全不会因为此时其枝条上仍然没有花序的踪影而苦恼。因为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有时仅仅等待,就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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