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楝木让我陷入一个梦

聆风牧云 句芒班
2024-09-05

观察一棵树     立秋其一


      白天依然酷暑难耐,丝毫未减暑之威,但清晨和夜晚里的一丝丝凉意,告诉我走出苦夏已经胜利在望了。


       这是我最盼望的节气来了。

      这是我最喜欢的也是最先出现的秋天前奏已经轻盈敲醒了。

       这以窃蓝为背景的的梦幻斑斓色预示着季节又要交替了。

      再过些日子,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的背景更清澈,各种色彩也将要变得更丰富。

      在山间行走,碰到的各种小精灵,全都色彩惊艳,美如梦幻。
  
     修河堤被撞倒的那棵楝,叶已干枯,果实表皮虽已布满皱纹,却因果肉水分足还保持着那份绿色。
   
      在这个摧枯拉朽、完全无法报有希望的毁灭部位里仍然活着的潜伏芽醒来了。看来,一棵树不是那么容易被摧毁的!

     过段时间再去看,倒下去的宫紫正走向衰变。
     倒下的树干,某些地方已经很快被蚂蚁占领,被蛀食做窝,树干表面覆上一层碎木屑。    原本裸露在地上,最下面那段光洁漂亮的主干被土石埋葬了。     不想它就这样被腐烂成朽木,想锯下它露在外面的一段主干回去做点什么,以作纪念,无奈手锯太短小,未能锯断。
    那就静静欣赏一下它娇嫩但活力满满的萌蘖枝。

     还是想锯一段木头回去做个什么,留个念想。      成功锯下一段分枝的树干,清晰可见的年轮写着它的年龄和经历。很明显,朝向东边方向的年轮宽些,朝向西方的要窄得多。
      扛回家再从中间锯断,发现最外面两圈呈黄色,长得快的那一边树皮已快脱落,明显要疏松些。是雨水侵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一部分已有发霉迹象。     抚摸它的截断面截,闻着它的木香味,脑子里升起一个梦。
     它…… 可以用来做木屐吗?
      因为前不久,读到过一篇注满乡愁的散文。作者回忆他的童年的代,夏天乡下潮湿长了脚气,他的外公便用苦楝木做了一双木屐让他穿,不久脚气便治愈了。后来,他的外公便每年都做几双苦楝木屐给他穿,脚气再也没来侵犯过。       当时读完文章,羡慕作者有这样美好的童年回忆,感叹苦楝木的神奇,能让一个小孩成长过程中,曾经脚穿着散发苦楝香的木鞋,自由地踏行在家乡的大地上。       
     现在,我也有了一段苦楝木,我也想有这样一段乡愁,我也想有一段经历:踩在一双木头鞋上,最好配上汉服,咯吱有声地走路。待到年老两眼昏花两腿迈不开步时,坐在一棵楝树下晒太阳,打开记忆的门,好有一段楝之乡愁来慢慢咀嚼。      可是,怎么做呢?
      在网上查资料时,发现最爱木屐的是海南人,潮汕人,他们做木屐的材料首选就是苦楝木!
以下资料截图来自网络:
      这是记者在海南文昌走访一个村子里最后一位木屐手艺传承人张新林。图为他在沉浸式回忆建国前,女孩们出嫁做新娘时大多都要穿花木屐。
      记者跟着老张师傅去野外砍苦楝树。
      网上关于苦楝木屐以及老手艺人讲木屐的资料还挺多的:      在查阅过程中,又意外了解到许多我国木屐的悠久历史和奇闻趣事。     在我国,穿木屐的历史至少超过三千年。1987年,考古工作者在浙江宁波慈湖新石器时代晚期遗址发现两件残存的木屐,如下图:     据考证,这两件文物已有四千多年的历史,属良渚文化遗物。
     我们经常听到的一个尊称“足下”,它的来源就跟一双木屐有关,而且是春秋时期晋文公的木屐!当年介子推帮助重耳当上国君后,隐入绵山。晋文公为了找到他下令烧山。三天之后,只找到了抱树而死的介子推的尸体。他悲痛万分,令手下将其树砍回,做成木屐穿于脚上,怀念其割股之功。每每低头看到木屐时,都会说:“悲哉,足下!”那嗒嗒作响的木屐之声时时提醒晋文公励精图治,再也不要重蹈覆辙。

     时间来到魏晋南北朝,那时的木屐俨然已成了贵族社会的标配。淝水之战时,晋取胜,捷报传来,谢安正在下棋,看完捷报的,不动声色放下。直到棋下完,客人走后,才欣喜若狂,手舞足蹈,过门槛时撞断了木屐下面的屐齿也全然不知。
      多年以后,谢氏家族又出了一个响亮的人物__谢灵运。他的出名不仅因为他是中国山水田园诗的鼻祖,还因为一双名垂青史的木屐,曰“谢公屐”。这恐怕是我国最早的登山鞋了吧!谢灵运将传统木屐经过改良,适于登山。有书云:“灵运常着木屐,上山则去前齿,下山则去后齿。”
     在唐朝,木屐依然流行,连李白这样心比天高的仙人都这样写道:“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在广东出土了一件这样如小船般的木屐,就来自唐朝。它尺码很大,有专家推测这是直接套在鞋或袜外面的一个防潮的“鞋套”。

     到了宋代,着屐仍然是文人士大夫的穿着风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游园不值》就写道:“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穿着木屐去寻友赏园,踏青郊游,与我们今天穿着皮鞋运动鞋去游玩,区别有多大呢?是自由与解放,是与自然更深的链接吗?我一边读着各种资料,一边羡慕嫉妒这样的体验!)
    陆游更是在一首《买屐》中写道:    “一雨三日泥,     泥乾雨还作。     出门每有碍,     使我惨不乐。     百钱买木屐,     日日绕村行。     东阡与百陌,     不间阴与晴 。”
   想到被雨所困不能出门的陆游愁眉不展,终于买回木屐穿上,孩子般喜悦地日日绕村行,不禁莞尔。
     下图为苏东坡冒雨戴笠着履而归。       最让人忍俊不禁的是下面这段话:         南方地卑,屐高远湿,一也;         炎缴虐暑,赤脚纳凉,二也;         所费无几,贫子省钱,三也;         澡身濡足,顷刻遂燥,四也;         夜行有声,不便为奸,五也。     这是光绪年间《潮阳县志》记载的“屐有五便”。木屐竟还能因为夜行有声,所以可约束着屐人的行为,不能做坏事!        ……     我一头栽进了木屐的世界忘乎所以,这几天它已成为我魂牵梦绕的物品。     要用这段苦楝木做一双木屐的梦,潮水般卷走了我,仿佛成了执念。仿佛不能拥有一双木屐踏着走,我的精神便没了依托,就要无家可归地去流浪,哪怕上有楝宇罩住我也不能脚踏实地。      中元节的夜里,月亮好圆好亮,足以照亮逝世亲人的路了吧。站在院子里,看它明明亮亮地从凌霄花的枝叶间走到桃树上,走到银叶金合欢枝梢上。大角星正在西沉,牛郎织女星正在头顶闪耀。我透过月亮下的花间,能清楚地看到躺在几百米外白马寺桥边的楝木,看到它的年轮,它新萌的嫩枝。       当然,看得最清楚的便是我的新梦,比银河间的大火星还光亮。它是漂过沧海桑田,从历史的深海处漂来的小舟,它来带我出发。      它的名字应该叫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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