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向一棵开花的楝

观察一棵树       清明其二

      4月8号下午接到孩子，她说中午在午休室看苦楝，感觉它已经开了，我没怎么在意。她每天午睡起床睁眼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望向窗外的树，每天都会给我说说窗外的槐花亦或苦楝和朱颈斑鸠。

    幼儿园的这栋楼是用以前镇上的老中学教学楼改造而成，墙面已很是斑驳沧桑。好在老学校会有很多见证过岁月的老树，慈祥地来见证孩子们的成长。三楼午休室窗外正对着两棵上了些年纪的老槐树，这时节正在盛开。

    春日的阳光透过茂密浓荫撒下几许你可以抬头直视的光线，绿叶拿走了它的强烈刺眼，只留下明亮和温暖。

     距离槐树不远，围墙外面有一棵苦楝树，十分高大，好一部分枝叶伸到了幼儿园这边。

       这两朵被风雨打落的楝花静静躺在围墙边的地上，今年的第一朵楝花出现在幼儿园了！是雨后早晨光线差还是我太激动，怎么拍都聚不了焦，不清晰。但这个蹩脚的技术倒让小花呈现出了一种特殊效果，像有一层朦胧的雾气笼罩在花瓣周围，形成一小团紫晕，它仿佛依然充满了生命力。

      我捡起它们深深嗅了一下，芬芳馥郁，直沁心脾。这么新鲜的香气，要不是花瓣上还沾着泥沙，难以相信它们是被风雨打落，被雨水刷洗了一夜的落花。

      “妈妈，这次你写作业就写我的凤凰好吧？”

      “凤凰？”

      “就是这棵苦楝啊！”

       差点忘了，一次闲谈，孩子给这棵楝取了名字叫凤凰。小孩子似乎天生就很容易接近那些神一般的存在。凤凰可是她小小心灵中最珍贵的精神图腾，常听她说班上还有一个小朋友最喜欢和她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她确实曾在某一天给这棵树取过名字。孩子是多么认真地生活啊，那些不经意聊天的龙门阵，大人早忘了，她还记得。

       “那好吧，我就写你的凤凰，今年最先开花的苦楝。我再帮你把我们学校皮叔叔请来，用他的无人机来给你的凤凰拍照。”

        “吔！”

       然后，我就捧两朵花在手心，一路走一路闻。走进学校，碰到一位同事，故作神秘把它们放到她面前一晃，搞得她大惊：“啊，什么东西，这么香！”

       联系好了皮叔叔，第二天中午去幼儿园拍楝花。他是我们学校一位特别可爱的同事，曾经是狂热的潇洒的摩托旅者，每到假期就会骑着心爱的车，任尔东西南北风，天大地大任我行地去旅行，几乎把车辙遍布了全国。因为在一次旅行中受了伤，暂停了摩托旅行，改飞无人机来替他追风逐电了。

      如今，这是皮叔叔的新宠。

       11号中午，我们 一到幼儿园操场就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

      快步走向那棵楝，那只凤凰。

     皮叔叔的新朋友大疆鼓着一对凸眼晴，整装待发了。

     风摇撼了所有的绿叶，一树的花朵都在舞蹈。现实和幻想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个梦，庄生晓梦迷蝴蝶的梦。

     奇怪的是，我在这美妙的迷幻中迷失中又确凿收获了一份笃定的平静。

     我纹丝不动站着看那小小的飞机，不断绕树飞行盘旋。  孩子们都在午睡，只有它的轰鸣和鸟叫交织的声音回荡在漫天香气中。

     站在操场上，融化在那特殊的香气中，任那澎湃的潮水定格成一片无边无涯的紫色涟漪。

       皮叔叔说这种视角在他们圈里有个术语叫做“上帝的视角”。我不敢说有幸跟着他的大疆朋友用上帝的视角看了一回楝花，但我却在这种视角拍下的影像图画中看见了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