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棵树丨以一场自然的狂欢，告别最后的春天

谷雨后五日，由于天气湿润温暖，降雨量增多，浮萍开始生长。

再五日，布谷鸟开始活动，急促的叫声，仿佛在催促人们不误农时。

又五日，桑树上便能见到戴胜鸟，提醒养蚕的人家，要忙起来了。

     一提起四月，我们联想到的总是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春天。正如林徽因在《你是人间的四月天》中，将四月描绘成“细雨点洒在花前”“一树一树的花开”“燕在梁间呢喃”的温柔时节。

     然而，当我们试图在文学中探寻更多关于四月的描绘时，却发现它并非总是扮演着美好春天的形象。英国诗人艾略特在他的《荒原》一诗中写道，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从死去的土地里，培育出丁香，把记忆和欲望，混合在一起，用春雨搅动迟钝的根蒂。

     对节气颇有研究的文化学者余世存也认为，四月确实是非常残酷、非常艰难的一个月。因为种子在这个月要么沉郁而死，要么破土而出。而且汉字中的“春”字，其实就有屯难的意思。

      无论温柔、残忍还是屯难，于我而言，四月最后的日子，是谷雨时节，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在这个节气里，大部分美丽异木棉上的蒴果几乎都脱下了厚厚的果皮，一团团棉絮恍如朵朵洁白的花挂在枝头，沐浴阳光，悠然自得。

     有时，风大一点，棉絮被吹乱，飘落到地上，形成一片“棉花海”，也让种子有机会开始远行。我思忖着，美丽异木棉是否在用一场棉絮的狂欢，去告别最后的春天。

     为抓住春天的尾巴，我和孩子则走进山林，来一场自然的狂欢。在这里，我们聆听竹子正在拔节的声音，亲手挖破土的竹笋，甚至有机会近距离观看各异的昆虫。每每这时，就感觉自己重新变回了小孩，孩子则恢复他本该有的样子，我们俩对自然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在大自然的引导下，去求知、去探索、去发现。

      就如我们在挖一棵竹笋时，发现竹笋的根扎得很深，怎么挖也挖不出来。这时，我的朋友伟慈告诉我，竹笋一旦破土而出，很快就会长出让人惊叹的高度和粗度。而实际上，竹笋破土前的生长需要较长时间，通常需要3到5年的时间才能在地下形成一定大小的竹笋母体。原来，就像种子破土一样，竹笋破土而出，也要一段蛰伏的视觉，经历困难的过程。这让我联想到了冰心所写的那首诗《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无论是观察一棵树，还是走进一方自然，于我而言，都是对春天最好的告别。这个过程，也让我更加相信《林间最后的小孩》所说的：大自然里有某种神奇的东西，只要投入它的怀抱，它就能让你走出小我，发现更加宽广的天地，进而帮你正确看待问题。而且，大自然是唯一一个不需要我去疲于应付的所在。置身其中能让你在逃离的同时，又不至于与这个世界完全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