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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漫游奇遇记》是笔名为 Lewis Carroll 的英国作家、数学家、逻辑学家和摄影家 Charles Lutwidge Dodgson (1832-1898)创作的一部儿童文学作品。该小说以年仅 6 岁的主人公 Alice 从掉进兔子洞开始经历的一系列怪异、奇幻、不合逻辑的桥段为主线，于 1865 年在伦敦出版后遭遇了众多批评家的质疑，但也受到世界各地许多读者的欢迎。从语言上看，《爱丽丝》原版小说有一定难度，儿童很少能读懂(Sloan ＆ Sloan 2007: 封底)。我们认为它适合于年纪稍大的、以英语作为本族语的儿童阅读，而要让以英语为外语的同龄人读懂却并非易事。因此在我国除了这部作品的英文原著外，出版商通常还发行英文简写本、汉语翻译本和汉语简写本，以适应更多读者的需求。

根据Halliday对语言复杂性(complexity in language) 的阐述，以《爱丽丝》的英文原版和我国内地出版的八个英文简写本为语料，探索这些版本在词项密度(lexical density)和语法复杂度(grammatical intricacy)两方面的难易程度，对结果进行阐释，并探讨如何从 SFL 角度更加深入地解读各版本的难易程度。

SFL 把语言看作是一个意义系统(semiotic system)，强调语言建筑，把体现(realization)、纯理功能(metafunction)、轴关系(axial relation)、实例化(instantiation)作为定义语言系统的组织维度(Halliday 2009)。这就意味着语言中的语境(context)、层级(strata)、系统(system)、语篇(text)等概念在该理论中扮演着重要角色。SFL 把语言分层，从高到低分别为语义 (semantics)、词汇语法(lexicogrammar)、音系(phonology)和语音(phonetics)，其中前两层属内容平面，后两层属于表达平面。相邻的上下两层之间是体现关系，即下层体现上层，或者说上层由下层体现。这样一来，词汇语法体现语义，或者说语义是由词汇语法来体现的 ( Halliday1994; Halliday ＆ Matthiessen 2004，2014)。

在统计出语篇中的词项和小句总数后，求出的比值即为该语篇的词项密度 (Halliday 1989:67)。

Halliday (1994) 和Halliday ＆ Matthiessen (2004)对嵌入小句的问题作了较深入的探讨，其他 SFL 学者也做了有益尝试。比如 Martin，Matthiessen ＆ Painter (2010: 242-243)简单总结出了几类嵌入小句，包括事实(fact)或行为(act)的小句、限定性关系小句(defining relative clause)等。最后要简单讨论的是內包小句，即在其它小句中间某个位置插入的另外一个小句，而这一小句又未被嵌入到其它小句中，用“＜ ＜ ＞ ＞ ”表示。

Halliday (2009)提出在计算语法复杂性时不考虑嵌入小句，但并未明确嵌入小句复合体和內包小句数量是否应该算入。在本研究看来，嵌入小句复合体不该算入，而內包小句则应该算入

本研究所使用的语料与陈瑜敏、黄国文(2014)在语法隐喻框架下研究英语文学原著与简写本易读度时所使用的语料相同，共计九个语篇，其中包括 Carroll 的小说《爱丽丝》英语原著第一章“掉进兔子洞(Down the Rabbit-hole)”和在我国内地出版的八个适用于不同层次读者的英文简写本中相应的部分。

单从词项数、单词总数、非嵌入小句总数来看，大多数简写本的改编者在简写过程中都在大幅削减词项、单词和非嵌入小句总数的数量，唯有简写本 1 反其道而行。从这种意义上说它已不再是简写本。对各版本按上述三方面进行排名后发现，趋势几近相同。然而各版本词项密度排名与前面的趋势出入较大。除了简写本 1 继续保持领先地位，其余版本排名变化比较大。这和研究的三个假设有出入，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首先八个简写本中有六个版本词项密度高于原著。其次，所以简写本中词项总数上简写本 1超出原著许多，而非嵌入小句总数却只比原著多一点，这导致了该语篇词项密度也高于其它任何一个版本。对于原著而言，无论是单词总数、词项总数还是嵌入小句总数都仅次于原著，而最简单的简写本不是 7 和 8，而是 4 和 6。第三，这样的难度排名与表 1 中的读者对象有出入的

由上表可知，九个版本中小句、嵌入小句、非嵌入小句、小句复合体四项总数呈现相似的排名趋势。小句总数、嵌入小句总数上说原著与简写本 1、3 分列前三位，简写本 1 则在非嵌入小句、小句复合体两项总数登顶。平均语法复杂度上看，原著高居榜首，简写本 1 和 3 紧随其后，最简单的是简写本 2 和 5。各版本难易程度基本与研究假设相符，不过还是有稍稍偏差，但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因此我们认为，各版本语法复杂度的排名较好地反映出了原著与八个简写本相关章节的难易程度。

本文选取的语篇分析实例是原著第一章“掉进兔子洞”中第一段和它在简写本中的相应部分。该段是由 5 个小句构成的 1 个小句复合体。

从 SFL 中关于语言复杂性的理论出发研究《爱丽丝》原著与简写本是具备可行性的。我们认为这是 SFL 把语言层次化为内容 (包括语义、词汇语法)和表达(包括音系、语音)两个平面的结果。Halliday＆ Matthiessen(2014: 27)认为这两大平面间在很大程度上存在约定俗成的(conventional)或任意的(arbitrary)关系，而这两平面内部各层次间的关系又是自然的。因此，词汇语法和语义两层之间存在自然的关系。从而我们推断，语篇中词项密度与语法复杂度的增加或减少，这是词汇语法复杂的重要表现，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语义的复杂程度。而系统网络遍布 SFL 中各层级，因而Matthiessen(1995: 12)认为词汇语法的复杂程度与所要表达的诸多选择的复杂程度关系密切。我们认为，他是在把词汇语法的复杂程度归咎于语义系统的复杂程度。由此推论，《爱丽丝》原著与简写本的难易程度在很大程度上说是因为作者/改编者作为语言使用者根据不同的读者对象在词汇语法系统中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研究结果表明，所有版本中原著与简写本 1 各有一项最高:前者语法复杂度最高，后者词项密度最高。但总体说来，两项指标都较高的是简写本 1 而非原著。词汇密度最低的是简写本 4 和 6，语法复杂度最低的是简写本 2 和 5。我们认为本研究用语言复杂性问题论述对《爱丽丝》各版本进行难易程度研究，其理据主要是 SFL的层次化导致词汇语法和语义之间存在的自然关系，因而词汇语法的复杂程度与语义系统的复杂程度有关联;各版本之所以难易度不同，在很大程度上说是作者/改编者作为语言使用者根据不同的读者对象在词汇语法系统中做出了不同选择的结果。研究结果与假设有出入主要是因为主要单纯考虑了语篇的词汇语法因素及少量语境因素，忽视了其它意义系统与语言系统的相互作用，同时又把课外读物的难度等同与教材难度。适当增加语言复杂性的指标、考虑多意义因素、结合语法隐喻，这些都是从 SFL 的角度对同类问题进行深层解读的重要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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